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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 中國竹笛經典名曲笛子獨奏會 前言

生涯規劃與吹笛因緣


一、 我的吹笛生涯規劃

去年 7 月就申請了這次的演出場地,也決定了以經典名曲來為「復出江湖」 ( 有七年沒在音樂廳開笛子獨奏會了 ) 打頭陣。並計劃以後每年開一場專題音樂會,明年已申請 「陳中申笛子樂展」 ( 吹自己作品 ) ,後年打算演 「笛子協奏曲之夜」 ,以後還有 「台灣竹笛名曲」 , 「竹笛重奏曲」 . .. 。想想自己四十三歲了 ,所謂壯年期 ,應是技巧及表現力的顛峰期,所以我如是規劃我的吹笛生涯,為我走過的路,留下些許足跡。


二、 為笛子抱不平一下

笛子曾興盛於隋唐,後卻沒落而隱於戲曲中,從北派大師馮子存開始,笛子才又活躍在獨奏舞台上。短短幾十年,由於笛子獨特音色及豐富表現力,使得眾多笛子演奏家及作曲家為它譜寫了無以數計的獨奏曲,除風格多樣外,技巧及表現力也日新月異,奠定了笛子在現代中國音樂史上的地位。即使仍有些人因笛子沒有古代笛譜留傳下來,而將它排除在傳統音樂系招生之外,但幾十年來曲目的廣度 (涵蓋各地風格)及深度 (古曲改編的神韻及現代創作曲的求新求變) ,絕對是足以彌補沒有傳統古曲的缺憾。   笛子的經與名曲,曲曲都是笛子發展史上的里程碑,值得一再琢磨、品賞。本次所演的 ,只是一部份,其他像 「蔭中鳥」、「賣菜」、「五梆子」、「嚮往」、「牧笛」、「山村迎親人」、「秦川情」、「秋湖月夜」 、 「瑯玡神韻」、「聽泉」、「愁空山」、「幽蘭逢春」、「春到湘江」、「湘」 . . . . .終我此生,也是無法練就的 。   是否笛子只是庶民樂器,不似琵琶、古琴,有古之士大夫為其傳譜,因而不為今之士大夫所認同,所謂 「千日胡琴百日蕭、吹笛不用人家教」 ,雕蟲小技的笛子因此不能列入傳統音樂的科班教育? 喔! 對不起, 「千日」 的 「胡琴」 也被排除在外,要 「萬日」 的才行! 是嗎? 其實民間有一句評判樂器性能的話, 「絲不如竹,竹不如肉(唱腔) 」。身為竹類代表性樂器的笛子,真有些不平,不吐不快。


三、向各位笛子大師致敬

經點名曲,每一曲都記錄了笛子向前跨步的足跡 , 即使所謂 「一曲走天下」 的大師 ,也都是令人佩服的,能寫出傳世作品 , 是所有音樂家的夢想 , 即使一生只有一首師 ,也都是令人佩服的,能寫出傳世作品 , 是所有音樂家的夢想 , 即使一生只有一首於願足矣!因為傳世之作,必有其突破傳統的創見及獨特的風格表現,談何容易。我愈練愈佩服這些大師們,愈練愈肯定一件事,就是沒有人是真正全面性的演奏家,所謂「南北兼修、剛柔並濟」 ,只不過是道出演奏家不受限於出身背景,希望掌握各家各派的雄心罷了 !最後能讓人認同你自成一派時,就已是大師級了 ,那能各派通吃。   不同地域、文化背景,蘊育出不同的曲風及技巧,每一種要達到純熟,都要耗無數時間、精力的,何況有些彼此是互相矛盾的。如握笛的方法在左手上大斜及正盡握兩種不同方式;手指遮蓋音孔的部位,有以第一節指腹的 (運指快速明確),也有以第二節指腹的 (易奏滑晉),各有其方便之處及限制;笛子的音孔,傳統是只有六孔,有的曲子必須多開一孔(開第七孔,與筒音同音),以補筒音不能上滑的缺點,如李鎮的曲子便是。也有為了增加半音,在全音之間,加開半音孔,連小指也用上的,如鄭濟民、戴亞為了吹奏現代作品,使用九孔笛來演奏。而南北派對於運氣,用舌及手指的差異極大 (見笛子藝術欣賞入門),尤其運氣習慣,是很不容易南北兼修的。   每聽一次這些名曲,就會感動一次,為他們所創立的這些根植於地方特有風格或自己獨創的音色、技巧,所奏出的別人所無法企及、取代的經典。   謹以此音樂會向大師們致敬。


四、我與經典名曲的因緣

1 ﹒萬年紅

是以少用的筒音 ( 最低音 ) 做 Mi 的指法來演奏。在民國六十三年時,我就已經由錄音帶聽寫出樂譜來學習,因對筒音做 Mi 的指法不熱,乃改用筒音做 Sol 記譜,於是我的譜便多了兩個降記號比 b3 和 b7) ,我因學西洋長笛,還蠻習慣的,別人看我的譜可都霧煞煞。而為掩人耳目 ( 戒嚴時期,吹奏大陸樂曲的罪名是 「為匪宣傳」,要生牢的,尤其這曲子又是「紅」字當頭 ) ,故在我的譜上寫的曲名改叫做「歡樂年年」。

2 ﹒油田的早晨

早在解嚴初期,大家還不太敢奏「匪曲」峙,我就在七十七年十一月的獨奏會上給用了伴奏的是簡名彥率領的名弦室內樂團,吳瑞呈編的曲,效果極佳,至今仍懷念那次音樂會,尤其那次音樂廳票全售罄,真過癮﹗

3 ﹒秦川抒懷

教我學習以手指第二關節來按音孔,才能奏出如板胡大揉弦的效果,讓笛子也能奏得像拉弦樂般的圓滑。有的演奏版本給加了一些拍子,有點畫蛇添足,而且變得較「俗」。

4 ﹒梅花三弄

早在民國六十九年,我的第一張唱片,就已名列其上,當時王正平團長及名主持人趙琴小姐都說這是唱片中最有深度的一首曲子。那時我才二十四歲,現在四十二歲.深度應該更往下了吧 ? 我問自己。

5 ﹒姑蘇行

現在一般流行的精煉版本,可能有其好處。但我還是選擇原版,在結構上較完整。而聽江先渭 ( 作曲者 ) 的原汁原味,雖在技巧上有小暇疵,但卻有其獨特的怡然自得、逍遙自在、不矯情做作的質樸風格,尤其常用精煉版中少用的疊音,江南風味更明顯。

6 ﹒三五七

是個可怕的曲子,每次用大 C 笛練到第三遍,手指就不聽話了。我手指較短,而曲子要求的手指動作非常多,速度又快,手指承受不了大久。於是我決定用 D 笛來晚等我手指長長了再換回大 C 笛 ( 愛說笑 ) 。

7 ﹒牧民新歌

也是二十幾年前就練過了的,但那時不知有「新派」,現在練來,果然與以前不同。

8 ﹒帕米爾的春天

是對指法基本功的考驗,平時少用的叉口指法 (Fa) ,在曲中卻幾乎每小節都有,吹得左手指都快打結了。我還擔心樂隊伴奏是否能奏準 7/8 拍子,以前我可是放慢速度,一拍一拍練來的。

9 ﹒鷓鴣飛

沒伴奏,憑真功夫的。陸春齡先生共錄了三次版,一次比一次精煉,技巧也愈用愈多,代表他不同時期對藝術追求的差異。本曲真正把陸先生的吹笛藝術發揮到極致,也是南派曲子無可取代的經典,是考驗吹笛者功力的試金石。

10 ﹒歡樂的節日

曲風獨特。奔放熱情,可也不好演奏,尤其快板幾乎找不到換氣處,而且偏重於高音,費力又費氣,無解 ! 多練就是了。

11 ﹒水鄉船歌

本應以排笛 ( 三枝笛子編排在一起演奏,才能在短時間中換笛子。我沒用過排笛,現在來不及做了,只好在換笛子時,加長間奏來因應,不過並不損曲子的結構完整,及表現水鄉富庶悠閒的曲意。

12 ﹒百鳥引

最早是二十幾年前從女王唱片公司的小張唱片裏聽到的,驚為天人,乃決心學到手,於是一遍又一遍的聽寫,揣摩技巧,終於也會吹各種鳥鳴聲,但從來沒演出過。兩岸開放後,忽然又聽到不同版本,有很國樂化 ( 孔慶寶版 ) 、有無伴奏的 ( 尹明山自己吹的 ) 、有經過修訂,配上簡單的伴奏的 ( 王興奎、余占友版 ) ,都很不習慣,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後來才發現,女王唱片版的結構較嚴謹,而且伴奏樂器用三弦、墬胡,很有地方色彩.於是在找不到適合的伴奏譜之下,只好自己編伴奏譜,今天是這個版本的首演, 請多指教。

13. 棗園春色

高明先生真的是高明,寫了這首精彩的笛曲。他第一次來台灣,是 97 年隨陝西歌舞劇院來的,有人送票請我欣賞,結果看到一個精彩的排蕭獨奏,竟就是久仰的高明大師,乃在會後到旅館找他,並以較好的價錢向他買了一把小 A 笛,他說這是跟了他幾十年的笛子,當初錄「棗園春色」,就是用這把笛子的。今天我也用這把笛子來吹它,各位等著原音重現吧。

14. 沙場

第一次聽到就被迷住了,真是一首好曲子,不過因一直是以吹台灣曲子為主,沒有好好練它。誰知今年我一個學生梁雯婷 ( 藝專學生 ) 竟以此曲連得兩個比賽的冠軍。我想我不能再懶了,就開始練習並且比較了幾個版本,李鎮和俞遜發的各有特色,我學了好幾招。但當我聽到原作曲者陳大可的錄音時,卻驚訝得笑出聲來,因為太出乎意料了,陳大可先生的雙吐音是那種機關槍式的,只要一開就是無法控制的急速,因此,吹起吐音很多的本曲,就常會快過頭而糊成一團。事後想來,其實對他更佩服,他的樂思超越了他的技巧,是個很有想像力的作曲家。

五 、 請給批評與指教

名曲人人熟,個個有一套,因此吹名曲是一件很冒險的事,就像林昭亮拉 「梁祝」 ,大家都用高標準來評他,我也可能是這個下場。不過,我已做好心理建設,就像前面說的,沒有人是真正的全面性演奏家,藉著各個樂曲的不同風格,突破我自己的習慣譜法 ; 在音樂會後,從我自己的感覺及聽眾的反映,我也可以更明確的找出自己的路,不是嗎 ? 請不用客氣,我會感恩您的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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